当前批评更严重的问题在于,面对如此批量生产莫言式“好故事”,如此惟新是追的批评语境,怎么正视犹如海子死后,“十万个海子”在诗歌中诞生一样,如何免除获诺奖的莫言之后,莫言式文学模式的风靡,和“不顾一切的经济增长”(孙立平语)式文学批评思维的泛滥的问题。不顾一切的经济增长思维,反映到文学批评,就是批评的新闻程式的套用:选题要有嚼头,命名要有看点,概念要有猎奇性,批评话语一定要刺耳,最后,这些要素统一于一个闪电式的速度——反应一定要快。如此这般,今天的当日批评,对下面一些重要问题不是逃避便是讳莫如深。
一是对幸福叙事、快乐话语无限神往,那么相反,凡文学叙述涉及政治及经济学死角的问题采取逃避态度,对讲述悲痛的故事、叙述悲剧的话语自然讳莫如深。因为对文学的最高期望值只要仅在人性的小趣味、小圆满的一个支撑性逻辑是,问题不在现实秩序,而在自身心态。这是放弃在文学中追究“讽刺之鞭”的直观印证。普希金说,“法律之剑无法到达的地方,讽刺之鞭必定可以到达”。这一角度,放弃文学的讽刺力量,实则是放下了、乃至于在批评建构中删除了论评对象中本有的尖锐叙事。
二是对猎奇事相好奇,意味着在批评的基本平面上已经默认了书写正常人生中疑难是陈谷子烂芝麻,紧接着由批评所代言而宣扬的是消费意义上的文学零件,并非消费主义语境中的整体性文学观照形象。目前来看,批评的这种快速反应,不只是法律无法到达的地方批评无法到达,政治经济、社会学话语已经到达的地方,批评也照样无法到达。
在这里追问批评为什么如此之着急是没有用的。但值得反问的是,批评既然如此火急火燎地上路,甚至忙到恨不能把作家的腹稿都掘出来给评了,那么,一直以来批评者骂骂咧咧的所谓批评的尊严尽失,罪魁祸首是谁?究竟该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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