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经济学博士头衔的新任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政已逾百日,其执政的理念与风格日渐清晰。自英国著名政经杂志《经济学人》创造出克强指数(Li keqiang index)以后,当下巴克莱资本首创的“克强经济学”(Likonomics)又成为炙手可热的流行词汇。可以肯定,李克强总理的经济哲学,将会是中国未来十年经济运行的基本理论基础,并对中国方方面面宏观经济政策和产业发展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什么是克强经济学,它的核心涵义是什么,尤其是它对房地产行业会产生什么重要的影响,都是需要认真分析的。
关于克强经济学的标准涵义,经济学界还没有定论,但本人认为如下两种观点应该是最接近其科学内核的:一是《南方周末》(2013.3.21)上发表的署名李铁的文章,提出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李克强经济学的主基调,那就是让中国经济重回市场的轨道;二是2013年6月29日,巴克莱资本(Barclays Capital)在创造新名词的同时做出的更为详细的诠释,认为克强经济学有三个重要支柱:不出台刺激措施、去杠杆化以及结构性改革。其实上述两种观点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第一种观点概括与抽象,第二种观点细化与具体。
在李克强上任之初不足一个月时间内,国务院先后三次强调政府要转变职能,简政放权。简单来说就是要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说白了,就是市场能办的,多放给市场;社会可以做好的,就交给社会;政府管住、管好它应该管的事,让中国经济重回市场的轨道。
就房地产领域而言,自李克强当政以来,上述指导思想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本专栏也不断写文章分析我国房地产调控模式转型的问题。我们明显地感觉到,同中国经济一样,房地产经济也在逐步重新回归市场轨道。长期以来,国家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尤其是限购、限贷等政策)备受诟病的根本原因,在于既然承认房地产是商品,却出台种种干预措施不让其依据市场规律去运转,而是通过“国几条”来对其实行强力干预,从而使市场信号出现扭曲,人们的预期出现偏差,最终导致了房价“越调越高,越高越调”的恶性循环怪圈。李克强接棒以来,几乎没有出台任何的系统性房地产调控政策,明显的有一种“市场的事情让市场去解决”坚定信念,面对着三月份的房价暴涨以及五月份的地王频出,仍然平心观之、冷静处之,留给市场自我矫正的时间和空间。另一方面,政府必须做好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在房地产领域重点就是保障房的建设。李克强履新以来多次强调政府在加强保障房建设中的不可推卸的责任,2013年6月26日,国务院更是召开常务会议专题研究加快棚户区改造,促进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问题。会议进一步明确了棚户区改造的重大意义,并且出台六项具体政策措施支持加快棚户区改造的步伐。这是对保障房建设高度重视的具体体现。商品房交给市场,依据市场规律办事,真正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保障房的供给则以政府为主体去投资、去建设、去分配、去管理。政府不去干预本应由市场去做的事情,也不能硬要开发商进入不属于他们应进入的领域,更不能推诿本由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事情,我想这就是我国房地产业未来发展的政策大格局。虽然商品房市场的去行政化干预必将是一种趋势,但开发商一定要明白的一个问题是,市场的作用可能比政府的调控更有力,也更无情。把握宏观经济运行形势、产业行业发展趋势、企业自身运营态势,将成为每一位开发商的必修课,只有如此,才能够当国家把发展的主动权真正交给你的时候,才能够抓住机遇,一展宏图。否则,可能会更快、更早地一败涂地,销声匿迹。
不出台刺激措施以及去杠杆化在李克强现行的经济政策中已是不争事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新一届政府顶住了各方面要求中国出台新的经济刺激措施的一再呼吁,的确用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彻底摒弃类似“四万亿”强心针式的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并且希望逐渐清除既往的经济刺激计划带来的种种流弊,因为由国家牵头的投资不再是可以持续的了。与此同时,新政府已经开始整顿放贷行为,李克强总理多次强调重点是要“盘活存量货币”的问题。数据显示,到2013年初,中国信贷总规模已经从2008年的9万亿美元跃升至23万亿美元,值得让人担心的是,虽然信贷增速超过20%,但最近几个季度中国名义GDP的增长率却不足10%。信贷对GDP增长的作用越来越小,意味着大量的流动性没有进入实体经济领域,只是在银行之间打转转,玩着“以钱生钱”的虚拟游戏。面对着前不久出现的“钱荒”问题,中央银行决绝“放水”,也体现了中国金融政策的取向与执行政策的决心。
不出台刺激政策与去杠杆化政策的严格执行,透露出的一个重要信息是新一届政府对经济增长幅度不断放缓的容忍度在不断增加,类似过去不惜一切“保八”的局面将不会再现。这对房地产行业而言未必是一个利好消息。因为在温家宝当政时期,正是因为房地产行业在经济运行当中的“逆向调节”作用,每当经济下滑时,国家往往借力房地产来保增长,使得对房地产业的调控一次次出现反复,造成了无论是开发商还是购房者预期的混乱,严重地扰乱了市场秩序。新一届中央政府对经济增幅下降容忍度的增强,意味着房地产做为国民经济“支柱行业”地位的淡出;同时对地方官员的政绩考核也不再“以GDP论英雄”也将对房地产行业在地方经济中的定位与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同时,国家金融政策的持续性收紧,也将会对房地产行业产生“断粮”效应。俗话讲“货币松,楼市兴;货币紧,楼市衰。”正说明货币政策对于房地产行业的决定性作用,而且这种作用也被我国房地产发展的事实所验证。而今,中央拒绝进一步释放流动性,对于房地产领域而言,开发贷以及按揭贷都会日益显得紧张,从而影响市场的顺畅运行。开发商的“紧日子”也许在国家放松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的乐观情绪中逐渐拉开了序幕,温水煮青蛙的游戏开始上演。
结构性改革,是李克强经济学的又一个“支柱”,虽然他的前任也一直在强调类似问题,但由于被“保增长”所累,该项工作一直没有大幅度、实质性的进展。前述的不出台刺激政策和去杠杆化政策,正是进行结构调整所必需的,但温时代显然没有被严格贯彻执行。调结构的范围很广,但“有保有压”是主基调之一。哪些行业需要保,哪些行业需要压,我想“创新”、“环保”、“民生”恐怕是重要的判断标准。凡是创新驱动、节能环保、改善民生的产业,都将是未来发展的重点,否则迟早会被做为落后产能予以淘汰。严格意义上讲,房地产行业不是一个创新的产业、不是一个环保甚至对环境有重大副作用的产业,对民生而言倒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但与民生联系更密切的恐怕是保障房而不是商品房。上述分析意味着,一方面,传统房地产行业的地位会在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中遭到重创,另一方面,传统房地产行业只有通过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才能顺应时代的潮流,给自己的生存与发展留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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