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杂志宣布了一项名为“人民大地·行动者”的写作计划:向全国公开征集12个非虚构写作项目,各提供1万元资助经费,并且在年度人民文学奖中增设两个“非虚构作品”奖项,奖金各1万元。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人民文学》主编李敬泽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行动者计划”发现新人、挖掘新题材只是初衷之一,更主要的是,要为懒散的作家们驱一驱“懒虫”。“平心而论,当今文坛存在一种风气——一个字,懒!”李敬泽的批评一针见血:“我们周围存在不少的作家,以懒惰为荣,把清高视作品位。一些中年作家收入不菲,对世界的理解全部通过电视和报纸。长年累月靠二手材料来吸收灵感,这是何等被动的创作风气!”
李敬泽的话揭示了当今中国文坛的一个弊病:有些已成名的作家严重脱离生活。可以这么说,在当今中国曾经红极一时的文学,不少时候已“不招人待见”,越来越“小众”,根本原因就在于一些作家太过于“懒惰”,不能真正深入到一线生活。毫不夸张地说,不能深入生活的作家只能算是“伪作家”,真正的作家,不应该懒惰。
今年的鲁迅文学奖有一个“异类”,“打工作家”王十月获得了鲁迅文学奖。王十月的《国家订单》得到了广泛赞誉,南京大学教授、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终评委员会委员丁帆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将《国家订单》这部小说作为第一名推荐,作者王十月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作品从广义上仍然可以归为‘底层写作’的名下,但它却很有新意,它关注的是劳资矛盾这样的重大题材。他写的是深圳打工者和老板之间复杂的社会关系,虽然文字不算精致,但将社会底层图景展露无遗。”如果不是一个打工者,王十月是无法写出这么真实的作品的。可以这样说,没有生活,就没有今天的王十月。
王十月是从“打工者”的队伍走出来的,但是今天,有几个作家能够再走进生活呢?没有生活,就不会有读者,没有读者,文学也就仅仅是一个抽象概念。
我与一位获得人民文学奖的青年作家有过交往,他的朋友中有官员、有商贩、有农民。我刚开始很奇怪,一个颇有成就和前途的青年作家的交际为何如此复杂呢?后来看了他几部作品,才发现他这些朋友实际上是他写作的源泉——生活的源泉。我理解他的心态,一个长年坐在办公室的作家是无法写出与生活同一频率的作品的。
深入生活、深入民众,这些词汇很少有人提及了,所以现在的“火锅作家”多了起来,无病呻吟、顾影自怜的作品多了起来。想当年柳青三次来到米脂,历经8个月的深入采访,得到了最真实的的生活素材,最终创作出在中国文学界引起极大轰动的长篇小说《铜墙铁壁》。现在,有谁能够、肯付出这样的辛苦呢?
在《随想录》中,巴金老人曾经说过:“我缺乏写自己所不熟悉的生活的本领”,“创作上去,作家要下去”。巴金老人都这样说,别人又有什么理由否定“深入生活”呢?“作家要下去”,“懒惰”是要不得的。真正的作家,是不应该懒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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