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一些文学作品中,大量使用脏话、粗话,作者们还想当然地以为越是“土的掉渣”的语言越能体现出人物的性格特征,使作品显得更真实。然而过犹不及,频频出现的脏话、粗话,就像清澈的湖面突然荡来一片油渍,让泛舟人心情骤然沮丧。
读一篇描写农村土地问题的中篇小说,我一开始就被小说设置的种种冲突吸引住,可是在接下来的叙述中,突然出现了“他妈的”;接着,村干部与女主人公开玩笑,用了七八处令人难以接受的脏话,作品里“狗日的”、“×他妈”之类的语言层出不穷。这些粗俗的语言、对话,让人大倒胃口,不忍卒读。
当今经济社会转型时期,文学的表现方式也日渐多元化,出现了丰富多彩的文学语言,有的作家喜欢使用方言,有的爱用歇后语,还有的将乡村的大白话搬到作品中,这些都无可非议。但动不动就拿男女器官说话,令人无法接受。
文学是艺术不是发泄,它必须要有精神含量,追求净化心灵,优秀的文学作品除了让人欣赏优美的文字,从故事中找到快乐之外,还在于启迪、教育、引导人。至少,文学作品不能传播糟粕、误人子弟。如果我们的文学语言都像上述这些粗鄙不堪的话,何谈净化心灵,何谈精神追求?
文学作品也许是私人产品,但它却往往是面向读者的,是面向公共领域的精神产品,因此公开发表的作品永远都不是作者在自说自话,作者也因此应当对其文字的社会效果负责,尤其是那些可能存在的、还没有分辨能力的未成年人读者。
塑造具有个性的文学形象不必诉之于粗言鄙语,优秀的文学作品往往在平淡中见力道,在日常中见深刻。就小说家赵树理、孙犁、李准而言,他们的小说充满乡土气息,语言却十分纯净。从故事的铺陈,到人物的对话,本身就是一幅家长里短的活生生的乡村图景,从《三里湾》、《白洋淀》到《龙马精神》,乡俚俗语让人读来乐不可支,人物形象也因个性化的语言顿时生动活泼起来,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们那样通俗的叙述语言和人物语言,为什么在读者心里显得如此深刻难忘呢?他们写的都是乡土题材,为什么叙述得那样的干净?答案只有一个,他们都在自觉地肩负着作家的责任,心存真善美,传播真善美,于是每一篇作品、每一个章节、每一句话,都要受到他们良知的检验。
民间日常用语是蕴藏丰富的语言宝库,作家们都懂得去那里挖掘语言的精华,但是民间语言也存在着泥沙俱下的问题,多年来形成的粗话脏话,人们习以为常,如果不加思考照搬出来,放在文学作品中,就有问题了。所以,我们在使用民间语言时,应当分清精华与糟粕,有所选择,将那些富有生命力的、透着活气儿的语言有选择的应用到作品中,为人物添彩,替作品加分。
充满灵性的文学语言不仅要从民间汲取,还需要作家们对以往的文学语言进行不断的推敲和创新。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文学语言的欣赏要求也愈发提高了,特别是当代青少年读者,厌恶那些直白的、淡而无味的语言,他们要求文学语言的空灵和诗意,这对当代作家而言也是一种不小的挑战。作家们只有与时俱进,创造一些更优美的文学语言和表达方式,才能担当起历史赋予他们的责任,然而,在创造和使用文学语言的时候,请千万莫把粗鄙当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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